微旬刊《大文坊》增刊(总第081期)微小说专刊(陕西作家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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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旬刊《大文坊》(陕西作家专页)002看点
01
微旬刊《大文坊》微小说原创作者:宋成锋
宋承锋,网名大山巍巍,陕西省商洛市人,现居西安。省级集团公司财务部门负责人,会计师。爱好文学,曾在各类期刊和网络发表短篇小说、诗歌、散文多篇。
柳叶 宋成锋(陕西·西安)
月亮在高高的天幕上悠闲地走着,柳叶也在宽宽的河坝上悠闲地走着。孩儿他爸今晚要回到家了,柳叶早早地洗了,早早地让婆婆带娃睡了,自己却在家里待不住,鬼使神差地来到河坝上接他。

河坝是新修的,是配套自己刚刚搬入的移民新区修建的一条景观河堤。他出去打工两个年头没有回来了,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新家,没有见过这条新修的河坝,或许没有见过这个漂亮的移民新区。柳叶担心他认不得自己的家,找不到自家的门。
一股寒风吹过来,柳叶微微一颤。今年的春节虽然不很冷,寒风里的柳叶还是感觉到了凉意。柳叶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担心他在开车途中分了他的心。这是他第一次开车回家,也是第一年买了自己的车。白天的时候,柳叶叮嘱他慢慢地开车,困了的就在路途的服务区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来。可是那个犟驴非得连夜赶回,其实,他的心思,柳叶最懂。

柳叶的手机响了,是他的来电。他说返乡的车子很多,路上的速度很慢,估计还得几个小时才能到家。柳叶放下电话,看看了手机显示的时间才是晚上十点多,便有些失落地朝家里走。
柳叶住的小区有八百多户,一律是七层的建筑,统一的风格,统一的外墙装饰,整齐的街道。晚上时分,街区两边绿化树上的装饰灯亮开了,小区显得格外温馨。对于柳叶这些原来分散居住在南北二山上的农民来说,陕南移民搬迁确实帮助她们实现了几代人渴望像城里人一样生活的梦想。柳叶分得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三居室,除了享受政策安置的一百平方米,自己承担了多余二十平方米的成本。对柳叶而言,已经非常满足了。

柳叶回到家里的时候,婆婆和儿子已经睡熟了。她来到梳妆镜前,又把自己端详了一番。结婚四年了,柳叶感觉自己没有改变过,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清纯。在山上的时候,柳叶是整个村子的村花,即使在这个小区里,她也是社区工厂的厂花。儿子都两岁了,很多人都说她和小姑娘一个样。柳叶明白,是这个新的生活换发着她的青春。
“汪汪汪”。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狗叫,柳叶连忙慌慌张张地奔下楼去。走出小区,走上河坝,除了河水依旧在月色下静静地流淌,四周还是不见要等的人。柳叶暗笑自己的过度紧张,不禁脸儿突然热烫起来。

看点
02
微旬刊《大文坊》微小说原创作者:任改利
任改利,商洛商周区人,70后,喜欢写作,热爱生活。
无 墨 大 妈
任改利(陕西·商州)
夜间沿丹江公园漫步至望江楼东广场,许多人便被广场上一位年芳七旬,中等身材,衣着朴素的大妈所吸引。幽暗的灯光中大妈左手插兜,右手握着一支三尺长的水写笔,神态娴静而挥洒自如地书写着大字。
被大妈吸引而聚拢过来的人先是默默观看,接着便七嘴八舌的议论,一个年轻而时尚的媳妇不停催促自己身边七八岁的孩子,责令道,“豆豆,你看奶奶写的多好,整齐而规范。你要向奶奶学习,好好写字。”

大妈笑着说,“姑娘,让孩子看看还行,学习可不敢。书法是一门艺术,博大精深。我是写着玩的,没体。”
有人问,“啥是体?”
大妈笑着说,“是书法风格的分类,简单说就是字体分类。”围观者不语,显然他们是不懂书法字体分类的,更不懂书法艺术的发展史的。
又有人问,“大妈咋想起写字的?”
大妈笑道,“我呀!一次偶然的遇见。我家里有九十多岁的老人要照看,还有两个小孙子要接送上学,我整天围着他们转,心想这一生完了,无所追求和喜好。去年暑假陪孙子在河边玩,看几个老头在写字,看着看着我便喜欢上了,也买了笔来试。水用河盛着,宽阔的大地任尔挥洒书写,写过再写也不浪费,这张老脸更不怕人笑话。”
那姑娘笑着说,“大妈,你太谦虚了。你的字写的这么好谁会笑话你,学习还跟不上呢!”
另一位中年男子,身材单薄,满脸汗水,风风火火地挤进里圈来,看了会赞叹道,“大妈,你这字写的真叫好!你跟谁学的?”
大妈笑着说,“自己瞎写的,没有老师。”
“没老师能写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有天我来看一位大爷写字,笔画粗的粗,细的细,字的大小也不一,有的字一笔带过,有的字却故意写的很大;大爷每写一个字都要踮起脚尖,身子前倾,收笔时用力把笔提起,胳膊幅度极大,写完一个字才落下脚后跟,直起身子,再写再踮起脚尖,说是写字用劲,还说自己是书协的。字写的不怎样谱却摆的很足。”
边上一位男性静观者,微胖,方脸,五十多岁,他抬起头看了看那位说话的男子,严肃而认真地说,“书法是艺术,字的笔画没有粗细、大小的变化岂不显得单调、死板。”

围观者中大多是不懂书法的,不能很好地欣赏和评价书法,他们只能按书写汉字的规范、整齐来评判好坏。那位身材单薄的男子很不服气,笑着说,“我是不懂书法,可我上过学,我的字也时常被老师夸奖,说整齐、规范、大气的。我就看大妈的字写的好,端庄、秀气,耐看。比平凹老师的字好多了,还是名人哩,挂在棣花老家的字很难看,还写错字哩。才子的才最后一笔明明是撇,他却写成点,说点也不像点,反正在那胡乱涂抹哩,这也是艺术?”
好多围观者都不语,大妈笑着说,“前几天就有人说让我给平凹当老师呢,我那有那本事,我只会瞎写,一时兴起随便写两笔,其实是不懂写字哩,往简单说是为了玩,乐呵乐呵,也治治我的病。我有心血管病,以往每年春秋住两次医院,写字这一年多病好了,身体挺好!”
另一个位围观者也附和道,“大妈,你应去星光大道写字,展示一下我们商州老大妈的风采,羞羞平凹。”
“……”

围观者像潮水般一波离去一波又涌了上来,更像欢快的雀儿般叽叽喳喳地叫嚷着;有啧啧赞叹的,有好奇询问的,有互相评说争论的,也有自告奋勇站出来指手画脚、批评指正的,还有有模有样示范书写的。对此大妈从不烦躁、不反感,却能欣然接受。
阿英也喜欢写毛笔字,自己照着字帖临摹了好长时间,后来也跟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粗略知道一些书法知识,欣赏过几幅名家作品,对那个小伙说平凹老师写错字的现象是理解的,书法中好多字在书写时往往简化字的笔画,比如流水的流,书法作品中右边部分的上面却很少写哪一点,比如马,它的最后一笔是横,书法中的繁体字却要写成四点,再比如那位老者写字的姿势,或者说范等,不深入书法艺术的人是不能懂的。

《兰亭序》阿英之前也欣赏过,是知道它在书法史中的地位的,像许多爱书法的人知道王羲之一样,可她并没有想着去背诵、理解和书写它。大妈的字自成一体,具有她独特的艺术风格。不论单字还是整个篇幅,看起来都很舒坦,温润而不张扬,规整而不呆板,像一位温文尔雅、端庄大气的少妇,不激不厉,不卑不亢。细品阿英不由心生敬佩,她笑道,“大妈,你好谦虚!《兰亭序》这么长的文章你能背过,且书写的这么好,许多繁体字好多人是记不得的,又用行书书写,你在家也练习吧?你用毛笔在纸上写吗?坐着写还是站着写?”
大妈抬起头看了看阿英,笑道:“在家大多没时间,不过也写,一般站着写的。只有晚上这段时间是我独享的。”
阿英明白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是不可能拿毛笔站着书写的,更不可能写出那么多的繁体字;不理解《兰亭序》的内容也不会记得如此牢固。阿英赞叹道,“大妈,你的记性可真好!功力了得!”

大妈笑着说:“瞎琢磨哩!不过在这里写字还是有许多好处的。有天一个爱写字的小伙子看了好久,提了许多建议,他说道《兰亭序》,并打印了,第二天专门给我送来。我感激,回家就背,擀面时放案板旁背,哄孙子睡觉给孙子背,我那小孙子笑着给我提意见,说奶奶,你别只给哥哥一个人说悄悄话,我也要听。也背了好几天的,背一段我晚上来这里就反复练写。边写边揣摩,许多繁体字还是观众教我写的。”
“观众里也有懂书法的,听他们说道也是一种学习。”大妈笑着补充道。
“你时常是怎样看待他们的争议的?”阿英对个别观众的言语和态度很是不满,便疑惑而迫切地问道。
“众口难调,你说平凹老师的字写的好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是艺术存活和发扬光大的根基,亦是人生常态。王羲之说的好,‘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期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快乐就好!”大妈爽朗地笑道。

阿英想细读《红楼梦》,也翻阅能找到的书评,时常被评者细致入微的研读精神所震撼,可同时也被他们不同的分析角度和观点所困惑。刘心武老师喜欢研究《红楼梦》的原型人物和写作背景,喜欢把书中的斗争理解为日派和月派权力的争夺,把人物命运同斗争挂钩,不大喜欢高鹗的后四十回叙;有红迷朋友分析时却把贾府和皇宫联系起来,说曹雪芹写的贾府其实就是皇宫,秦可卿是皇后,和贾宝玉真有染……众说纷纭,阿英时时被这些说法所困扰,便没了再读的信心,学写毛笔字也一样,不进步便搁下了好久。
大妈的话说的真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乃艺术存在和发扬弘大的根基。正如鲁迅先生说的,《红楼梦》是中国许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这名目的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到《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私事……,然无论如何《红楼梦》一书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观点正确而定性,亦没有因为个别评论家的批评而陨落,自其问世以来,越来越多的红学爱好者纷纷涌现,使这部红学巨著经久不衰。书法亦如此,平凹老师并没有因部分人不喜欢自己的书法而弃笔,反而更加勤奋,字越来越好,越来越难得。

再看大妈,一桶水,一支笔,一席地便能神清气闲,日复一日,一年多时间从不间断,不动摇的沉迷在自己的书写爱好中,勤学苦练,深究艺术,顿悟人生。
那一个个无墨大字在江岸清幽的灯光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阿英忽然想到王羲之厌学时得益于瞎子烙饼大妈的点化而顿悟的事,不觉心喜,莫非这位大妈也是自己人生的贵人?
夜深了,广场上做操的人群早已散去,路上也只有几个零星晚归的行人。大妈写完了她的‘兰亭序’,拿起笔和水桶,笑着说:“孩子,回吧!”
望着夜幕中渐行渐远的大妈,阿英激动地喊道,“大妈,明天见!”

看点
03
微旬刊《大文坊》原创作者:刘丹影(丹凤)
刘丹影,笔名丹影,1961年9月生于陕西丹凤。1993年至今在丹凤县新华书店工作。1986年开始小说散文创作,先后在《文学家》《陕西日报》《中国文化报》《西安晚报》《延河》《中国图书商报》《上海新书报》《商洛日报》等发表小说散文作品近80余万字。出版《鸟语》散文集1部。陕西省作协会会员;商洛诗歌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疯 子 张 川
刘丹影(陕西·丹凤)
张川的疯病又犯了,这不,青天白日的盛夏,他把一个光身子的塑料女人背回了家,全村的人一片哗然,都说张川这次的病犯的不轻。
张川已有好长时间没犯病了。从开始发病到现在,时好时坏,沥沥拉拉的十几年了。
张川不犯病时,谁都看不出他是个疯子,只是那双看人的眼睛有点呆滞,不像以前那么有神,所以村子里的好心人要给他张啰着找对象,他也见了几次面,不知咋的他一见女子面就犯病,一犯病就一个人在沟上沟下没黑没明的跑,这样成家就没指望了,倒是不在谈对象了,张川的病再也没犯过。

人都说张川的病是被吓的。那一年腊月,张川的叔伯哥娶回了一个叫桃花的媳妇,桃花的长相和名字一样让人喜爱,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尤其是那双会放电的眼睛,让人看一眼就接上了火,浑身就会燥热。那时张川家的房与桃花家的房是对面,她新房的窗子正好对着张川的小房,这样一到晚上,桃花的倩影就在窗户纸上摇曳,摇得张川的心像猫抓似的不得安宁,每天他从地里回来,那一窗灯火成了他的奢望,要是那一天窗子没了灯光,他的心就会空落落的,一夜到明都睡不踏实。
窗户里的桃花,似乎懂得他的心思,知道在外面的夜空中,有一双焦渴的眼睛在注视着她,也就格外的兴奋,时不时的故意弄出一些响动来,只是苦了老实本分的叔伯哥,他要尽量去哄她开心,即便如此,她还是动不动的耍点小娃脾气,这时一家大小都得去劝她哄她。时间一长,人们都说叔伯哥娶的是爷,不是媳妇。
场涧边的山桃树叶子黄了绿了,日子就像门前的那条小河,不咸不淡的流淌着。桃花越发的变得娇艳起来,张川便在煎熬中目睹着场边那树山桃花的花开花落。

一个夏天的晚上,张川从沟恼黑蛋家喝酒回来,瞅见桃花的窗子灯还亮着,就借着酒劲来到窗子前往里偷窥,只见桃花穿了条小背心正在洗头,那白晃晃的胸前跳跃着两只鸽子,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霎时沸腾起来,心已跳到了嗓子眼,就径直来到门前,发现门虚掩着,张川悄没声息的推开了房门,来到桃花的身后,用胳膊箍住了她的细腰,那双颤抖的手怎么也按不住跃动的鸽子。桃花没有反抗,知道他是张川,便转过身来,冲他莞尔一笑。他要去吻她,她躲开了,说你哥酒喝醉了去了茅厕,你去看看。张川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来到茅厕前刚一推门,只听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尿池里,他借着月光看了看尿池里没有什么,就返回屋内说没见人。桃花问他该不是掉进尿池里了他说不可能,他推门时听到了啥响声,但不是他哥,他准是去谁家串门去了。桃花顺手关了房门开始和他缠绵起来,张川那能耐得住她的妩媚与温柔,就伸手去脱她的裤子,她挣脱了他的手,说是身上来了,等身上干净了啥时候想要都行………

第二天清早,一声凄厉的哭声划破了山村的宁静,等人们起来后才知道是张川的叔伯哥掉尿池淹死了。张川一激灵坐了起来,这才依稀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心里隐隐的不安,更不敢去瞅桃花,似乎桃花经过这一打击,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叔伯哥的后事正在紧张的进行着,突然,村里来了辆警车,从车上下来了四个警察,说是要解剖尸体,这时张川和桃花的心里都打起了小鼓。
很快解剖的结果出来了,令村人没想到的是,叔伯哥的胃液里被检验出大量的砒霜,于是侦破对象被锁定在桃花身上,由桃花便牵出了张川。
张川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不等警察开口,张川就尿湿了裤子,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盘托出,随着侦破的深入,案件终于真相大白,原来,桃花和其表哥好上了之后,其表哥为了达到长期霸占桃花的目的,就买来砒霜投在酒里,毒死了叔伯哥,却给张川设下了温柔的陷阱,从此,张川就疯了。

张川把光身子塑料女人放在炕上,细心的照料着,每天从地里干活回来,即是再饿再累,都要先去炕上看一眼,与她说一会话,慢慢的时间长了,他像变了个人,再没犯过病。
到了冬日的午后,村里人都在传说着桃花要回来的消息,霎时张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就犯病了,不但没黑没明的跑,还在村子里唱歌闹腾,这一次犯病比那一次都厉害,全村人都担心他再也恢复不到一个正常人了…

看点
03
微旬刊《大文坊》微小说原创作者:杨成钰
杨成钰,笔名:奔跑的杨小雨。92年生于山西大同,现居延安。自小酷爱文学,喜欢冒险,爱尝试不同的新鲜事物,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自由随性的阳光女孩儿,想用自己的独特视角看世界,迈开脚步实现心中的梦想。
与文学友人出版合订文集《春华秋实》《暮歌》散文诗歌集,获2014年“东义咖啡.文学之心”入围奖,2015年中国“大漠旗果杯”网络诗歌散文大赛优秀作品奖,2016年获西安铁路局 “五月放歌”征文一等奖,并在杂志《五彩石》、《散文在线》上发表文章,同时在江山文学网发表多篇文章,长篇小说《这一生只为等你》已杀青。
“好命”的女人
杨成钰(陕西·延安)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天,老李头刚从停大车的村子东头的大片空地上往回家走,便看到王寡妇家门被围了一圈,人们叽叽喳喳伸头探脑往里看,好不热闹。 老李头便也凑热闹往前窜,想看个究竟。 原来是王寡妇家里来个媒人和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男人,前来给好事儿配对儿的,如果这次成了,这可就是王寡妇招进门儿来的第二个男人了。  要说这王寡妇,岁数也不大,五十刚出头,身材稍微有点发福却能看得见线条,脸蛋儿虽然有些皱纹,但在她那张白生生的脸上根本不碍事儿,烫着时下里流行的洋气梨花烫,越发不像是这个年岁的人,倒像是刚四十岁的人,且王寡妇也会捯饬打扮自己,衣服也是得体大方的,有气质的很。

丈夫老王在世的时候,是去外地跑汽车拉煤的,年轻的时候就给别人开车。八十年代那会儿,收入都有四五千,那光景过的是外人话说富的流油,后来攒了钱自己买了大汽车跑运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老王对她呵护有加,王寡妇自打嫁过来就没下过田,只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王寡妇年轻的时候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婚后在丈夫的疼爱下那脸蛋愈发俊俏,再加上有些文化,空余时间在村里的小学做代课老师又受到尊敬,真可谓是风光无限,着实羡煞了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们。  村里的女人自打结婚后,既要下田,又要做饭照顾孩子,每天粗笨的活计早就磨糙了手,身材更是渐渐发福走样,婆婆还时不时横加指责,女人们没五年就练得了金刚不坏之躯,三寸不烂之舌,偶尔休息下来,一伙人坐在大门外的阴凉处开始张家长李家短的念叨着别人的事。
  像王寡妇这样的特例自然少不了成为她们的攻击对象,尤其是当她们回家还不停地念叨别人家的事,家里男人听得烦顺便不小心说上一句,你看人老王家媳妇儿,这可就彻底激怒了这些女人们心底的神经。同样是嫁过来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如今被自家男人用来和别人评比,一场口水大战在所难免,无非也就是一些,老王家媳妇儿这样那是有老王这个有本事的男人挣钱诸如此类的话,越说越委屈也就坐炕上禁不住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吓哭了小孩,吓跑了男人。  不幸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王寡妇的男人老王那年秋天外出拉煤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这个消息传回来时王寡妇犹如五雷轰顶,昏死了过去。结婚有二十多年,老王没动过媳妇儿一根头发,重言重语也没说过,一来是老王文化程度不高嘴笨,二来是两人年轻时也互有好感,老王也是个英俊的后生,他疼惜自己老婆,不忍她受半点儿委屈,夫妻恩爱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美好了。

  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王家彻底蒙上了阴影,享受幸福的老王家媳妇三十岁一夜之间就成了寡妇。  按家乡的规矩,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被抬回村子的,传言怕身上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对整个村子不吉利。王寡妇就在亲戚的陪同下带着老王生前的干净衣裳面如土灰的去医院认领老王,给他换上新的行头,送他进入火葬场。
那个满目疮痍的秋日,阴冷的天空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王寡妇的泪在那一天流尽了,犹如一口枯竭的老井再挤不出一滴。松散的头发盖在干瘪的皮肤上,呆滞的眼神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丈夫的小匣子毫无知觉的挪回了村子。寸寸黄土摞起一个坟冢,泛黄的新土似乎在向死去的亡灵宣告着这是一座新坟。
 
村里的女人们也不禁慨叹王寡妇的可怜,刚到中年就没了丈夫,两个孩子都在读书,这钱平常都是老王赚得,尤其近几年,煤炭生意也不好,老王为了多挣钱才多跑几趟,现在这经济来源断了,她也没下过田,往后点日子该怎么过呢?村里的女人们在等着看王寡妇的残破生活,也有咧着嘴说风凉话的东家胖婶子,你看,这一辈子也没受过个苦,靠着男人过日子,这下倒好,啥都不会了。人们的议论不过是过过嘴隐,炉灶该起烟时自会冒起,各家日子照常过,一些时日后就又有了新的话题。  在一个月的闭门不出后的某天,王寡妇突然出门了,消瘦了很多,虽然做了一些打扮依然看得出没有精神,不过这并不能掩盖她天生的美人胚子。
那天,王寡妇骑着电动车进了城,后来的每天,她都早出晚归,人们纷纷讨论她干什么去了。有人说她是个没良心的,丈夫死了一个月她就江湖再现,好像没事儿人一般,不过王寡妇对这些流言蜚语从来不在意。

后来人们才知道,王寡妇进城是在超市找了份收银的工作,一个月也能赚个两千多,自己省吃俭用加上丈夫生前攒下的积蓄,供养两个孩子起码目前来看不是问题。村里的女人们嘴里总有说的,但却也心里暗生佩服。  两年后,王寡妇招来了一个上门儿男人,男人有四十多岁,干瓦工的,脚走路有点坡但不严重,应是这个原因也一直没娶,这么多年,干活很是利索和正常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简单的吃了顿饭就算是正式上门儿了,男人和女人搭伙过日子,女人照顾男人平常的生活,能够按时吃上了热乎饭,睡个热乎炕头,男人外出卖力挣钱和女人一起供养孩子,养活家庭,倒也其乐融融。王寡妇依旧每天到城里上班,晚上坡脚男人有时候活干完的早就去超市接她下班,两人一起回家,不吵不闹,虽没有什么感情,但平淡过日子似乎也足够了,就这样一天一天。
  
王寡妇和孩子们过年过节给老王坟头上烧纸送饭,絮叨絮叨平常的生活,几年来从不遗漏。坡脚男人也是一心一意的好好过着光景,王寡妇的脸上也有了笑容,精神也还不错,生活也渐渐红火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五年后的一天,坡脚男人干活的工地上脚踏架没搭稳,男人从四层楼高的地方失足摔下,死了。  王寡妇的名声自此坐实了,命太硬,克夫,谁和她过日子谁活不长,王寡妇也是唏嘘慨叹,独自流着眼泪。  孩子们都长大了,大学毕业也找着工作了,都想把王寡妇接走,王寡妇也不知道是咋想的,不想打扰孩子们的生活硬是不跟着走,孩子们都长大了她也没了负担,生活倒也自在。孩子们也拗不过,就时不时回来看看,家里给王寡妇装着电脑、网络,常常可以看的见,时间久了,孩子们也就放心了。
  
倒说这人吧,什么都是习惯,一个人惯了也就一个人,坡脚男人走了半年多时日王寡妇就养起了花花草草,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放在相应的花盆里,五颜六色甚是好看。王寡妇人也开朗,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儿也喜欢和她聊天,尽管有些老婆婆们告诫小媳妇儿不要去,那女人命硬沾着不好也挡不住年轻人喜欢和她往一块凑堆儿。  要说这王寡妇也真是闲不住,养的花花草草拿到城里去卖,花和人一样精神,住在楼房里的人倒也总是买几盆回去养着,没想到她还做起了小生意。 时光一晃就又过去了小一年,村里的媒人给王寡妇张罗招男人上门儿,也是方便她的生活有个照应。这不这天,介绍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休老师,妻子生病走了多年,供养大的女儿成了家,好言相劝他找个老伴儿一起过日子。其实,这退休老师老余也是在花市上溜达见到王寡妇,听人说起也打了几次交道,觉得性格不错,找了村里的人来和王寡妇说的,你看,这王寡妇倒是挺惹人喜欢的。
  
热闹的一幕村里闲暇的女人们都围过来想看看,老李头正好就看见了,听人们议论着,“王寡妇和老余聊天说自己命硬哩,不过这人真犟,说不在乎。”老李头听着也是挺佩服这王寡妇,都说这女人四十五十豆腐渣,可这王寡妇倒是挺招人的。老李头思绪一飞也想如果他是这老余,也是会和王寡妇过日子的,这么多年,她通情达理,不抱怨又懂生活,还有很多新鲜事儿,是个好女人。  没多久,这门事儿就成了,王寡妇收拾东西随老余进城住了,听人们说,老余高兴的还摆了几桌酒宴请客人,好不热闹,像是娶新媳妇儿一般。  王寡妇命真的好呀,一辈子也没吃过苦,老了还找了个正式工,谁先走了谁亏呀。村里的女人们又开始议论了。  老李头见王寡妇走的前天,去了老王的坟头,后来听人们说,那天在坟头,王寡妇狠狠地哭了一把。  夕阳下,通往出村的路被拉的老长老长,似乎看的见王寡妇一步一趋一个人行走那么多年的脚印。这条路,连着老王安睡的那片土地,阵阵细风吹卷着尘埃,仿若带去那句耳语温存的话,下辈子,你依然要带我回家。

热烈祝贺
乌鲁木齐商洛商会第二届理事会在乌举行
乌鲁木齐市工商联领导、全国各省市驻地市级兄弟商会代表以及驻乌一百余商洛籍同乡参加了本次会议。
《大文坊》微刊社社长黄当宏先生当选第二届乌鲁木齐商洛商会会长,执行会长田小贤,微旬刊《大文坊》总编贾永红被选为商会监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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