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曾祖永九公(文/郁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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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永九公
文/郁斌生
某个秋天的傍晚，父亲正在用风车车米，已是小学生的我也围着风车一会儿拿扫把，一会儿拿簸箕，忙个不停。“斌仔，你来一下。”父亲大声喊我，我急忙跑到父亲身边，“你去找一块小瓦片塞在风车后面那个脚下，”父亲一边车米，一边用手指了指风车后面那个脚说。我迅速找到一块碎瓦片，蹲在风车脚边，大声喊：“爸爸我找到了瓦片，怎么塞进去呀！”父亲用力往前一板，风车后脚瞬间抬起露出一条缝时，我急把瓦片塞进了风车后脚，因为有了倾斜的角度，风车立刻唱起了欢快的歌。我立定身子往上看到风车上，有郁永九置四个字样，便问爸爸：这里写的郁永九置，那郁永九是谁呀？爸爸说：永九，是我爷爷的名讳，是你的曾祖父。他是一个绅士，在地方上也算得个角色。从此我在我脑海里记住了曾祖郁永九这个名字。
打这过后没多久，一天，我上学经过老街上的桥边，见桥头有人正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山刀砍桥头的爬墙蔓藤。桥头已露出一块碑石，路人正驻足观看，我也挤进人群，仔细一看，碑石密密麻麻刻了好多字，其中就有郁永九三字映入眼帘，我想这应该是曾祖的名讳，怎么会刻在桥边？我心里一直在想。放学回家后，父亲去下乡做帮工还没回，天完全黑了，我熟悉的父亲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急忙走到父亲身边问：爸爸，我今天在老街桥边看到碑石上有曾祖的名字，父亲告诉我说，这事我听说过，这桥名叫回澜桥。在明永乐年间，是我们十四祖仲衡公独资兴建，此事详载县志。我连忙端起小凳子递了过去，他喝了一口妈妈端过来的大碗茶，缓缓地说，你看到的这座回澜桥，是清朝末年重修的，也是洋溪郁家倡导集资重新修建的，我爷爷永九公是当时的主要倡导者。那时你曾祖父家境宽裕，又热心公益，所以倡资修桥铺路，做了不少善事。听了父亲对我说的这番话，我知道了碑文的来历。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发现家中有一顶清朝官帽，一把虎叉，还有一方雕有松鹤图的石砚。那时，不像现在家家户户吃过饭，都猫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而是一到夏天，都去外面，薰一堆艾草瘪谷驱蚊，手握一把蒲扇，大家三五成群在一起讲古。到了冬天，则围着灶前烧的一堆大火，一边取暖，一边拉家常聊天。
印象最深的是，紧邻房叔祖文斗公虽然是个盲人，但记性特别好，从别处听来的故事，什么三国，水浒，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等故事，不但烂熟于心，而且能一一讲给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听。当我问起我的曾祖时，他说：“你曾祖永九公是个好人，你家那时候有钱有势，每天傍晚，你曾祖母，用最大的锅煮满满一锅的粥，放在你家门口的坪里，大家一边乘凉，一边吃粥，随便哪个来都有吃。尤其在灾荒年收成不好时，好多吃不饱的老人小孩，都来你家喝粥，我就是喝你家的施粥长大的，若是没有你家的施粥，我早就饿死了，也活不到今天人人平等有吃有穿的新社会”。
住在马路东边的房伯名叫佐廷，有一天到我家来借东西，他看了看我的房间，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在你家做长工，就住这间房，你曾祖是个好人，相当体贴我们这些下人，从不亏待我们”。
五湖之内的堂祖海泉公因为当过保长，所以成份比较高。到晚年时他的记忆力仍然很好，对我说：“你曾祖永九是个绅士，他经常穿长袍马褂，出门时有一副轿子伺候。他经常出面调解地方上的争端，诸如，黄檀树下山林被人砍伐，太坪人为放水争执被打，贯下村的大樟树与邻村争夺。他办事公道，颇有口才，且能兼顾到双方利益，所以双方都乐意遵守他的调解而息事宁人”。以上这些事例，海泉公如数家珍，遗憾的是当年他未能笔记录一二。
我还问过我的曾祖父去世后的情况，海泉公略略停顿，整理思路回忆道：“你家住的房子是典别人家的，所以烧了好多青砖准备建房，可惜你曾祖永九公命不长，大约是在1927年，五十八九就去世了。当时你父亲惠明才一岁左右。房子没建成，后来那些青砖就被用来铺路了，店背后背垄到樟树湾的乡村田间路就是用这些砖铺的。还有土地革命时期七星岭上的碉堡也是用这些砖修的。
我又问我的曾祖父葬在何处，他说就在炮台脚下靠去水尾村路上的田中间，当时这只坵用是你曾祖永九公买的。他还带我找了一圈，只见田头有几块碎砖，既无墓碑也无坟堆，他指着略略拱起的一处地方，对我说，可能是葬在这里，也有可能集体时扩田时把坟平了。我的祖坟不见踪影，儿孙辈为之汗颜，失去祖坟是我们后人的一种罪过。海泉公接着对我说：“在你父七岁时，你福公参加革命被错杀，你父亲惠明随母下堂到利田，到解放前几年时，已是穷困潦倒，还是你梨树下的老姑夫，把你父亲从利田接了回来，并安排到雷公场王克昌师傅那里学做篾，然后才成家，真正的不容易啊。”
2008年，我们重修家谱，其中有29世全寿字永九号长青，军功六品，同治庚午年生，配彭氏，子一湖山(即景福)字样，人物中也有郁全寿，军功六品，字样。郁氏方公族谱湘鄂川黔卷中也有郁永九军功六品的记载。随着时间的推移，先辈的足迹犹如流星从天空划过一道痕迹一样。作为永九公曾孙的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以上这些文字，我把它写出来，以怀念具有坎坷人生的曾祖永九公。
作者简介：
郁斌生、江西安福洋溪店背郁氏方公32世孙。现年65岁，江西井冈山纺织厂退休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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