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会:夏日鸣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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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鸣蝉
文/张广会
小时候,家乡的夏天是从村边树上的蝉鸣开始的。
暑假到了,酷暑难耐,树上传来了“知了”吱吱哇哇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老太太们带着老花镜坐在大树下边,或纳千层底,或拿着大蒲扇纳凉,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拍着“黄天霸”,家长里短地唠着嗑!
老人们在树荫下纳凉,这情景着实让人感到惬意,但我只有羡慕的份儿,因为我还要趁热下地干活呢,翻红薯秧、拔草、放羊,或在棉花地里侍弄棉花,给棉花“脱裤腿”、打掐枝条,必要时还得给棉花打顶。
天上的大太阳毒花花地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我的脊背,我只感到脊背火辣辣的疼。别人说我“鳖改调”,干啥事总和别人不一样。是的,大热天别人戴帽子,我就不喜欢戴帽子,我总觉得捂着太难受,就这样干晒着,真的是汗流浃背。这个时候,我心里最向往的就是赶快回家,在树荫下“歇歇凉”,听树上好听的蝉鸣,然后幻想着能吃上一盘香喷喷的炸知了。
完成了母亲分配的干活任务,我就飞奔回家,一头扎进村东的杨树林,去寻觅那潇洒、矫健、精巧、漂亮的知了宝宝们!
知了幼虫生活在地下,为了通风透气,它们会在地面上钻出一个个的小洞,而这些小洞恰恰暴露了它们的行踪。知了洞的洞口极不规则,天旱的时候很难把它扣开,有时候我会用小树枝放进去撬,当然,最保险的还是用水往洞里灌,那时候,我常常手拿水瓶,用水灌洞,等知了幼虫从洞口探头出来,我很轻松地即可将它手到擒来。
有一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天真的太热了,我和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到村边的淇河去洗澡。那时的淇河,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河岸晚风习习,真美!
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人白天下河洗澡,女人晚上下河洗澡,要是男人晚上去洗,女人们都会骂他不要脸。这规矩坚持的很好,我们晚上就心安理得地下河游水嬉戏,这种生活叫人陶醉,真想赖在水里不出来!
那天,我们正在洗呢,这时突然窜出来一群人,手持火把朝河边杨树林走来。女人们吓的赶紧从河水里出来,上岸穿衣服,像做贼一样,慌乱地、一声不吭地把衣服穿好。等我上岸一看,嗬,原来是一群青壮年男人,他们一个个手持火把,几个人用脚使劲撞着大树,那大树被撞得摇摇晃晃,不一会树上的“知了”就吱吱哇哇地从树上飞了起来,那些正往树上爬着脱壳的知了幼虫也“哗啦”“哗啦”地被震了下来,然后一群男孩子“呼啦”一下都扑过去抢着拾,我不敢拾,因为那是他们的劳动成果,我从小就懂规矩的。我很喜欢知了,就问他们逮了干啥用?他们说,烧烧吃!哦,我那时多么渴望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知了啊,因为我太“熬”了,真的也想弄一只烧烧吃!
我那时候年龄还小,根本撞不动树,无法把知了从树上震下来,当然也就无法弄只知了烧烧吃了。后来我想,我何不爬到树上抓她们,抓住的知了也好烧烧吃啊!
决心一定,我就学着爬树了。我们家有四棵大枣树,我就先在枣树上练。这时也是枣子成熟的季节,大风刮下来的都是虫咬过的,不好吃,里边还有肉虫,树上的枣又大又香又甜又脆,能吃过瘾。我就爬上去站在树叉之间,先在树上直接吃枣,吃美吃“得”了才想起要抓知了。三爷看见我就大声训斥,说要用石头“飞”我,还说“掉下来摔断你娃子的腿”,可我一点也不怕,因为三爷最疼我,我知道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我。每天收工或是放学回来后,我照样爬上去摘着吃,同时也在苦练爬树“基本功”!
接着我就蠢蠢欲动,向树上的“知了”发起了进攻。我先找我的小伙伴香女和建会帮我在树上找,还提出给人家“分红”。其实香女和建会都是我的远房姑姑,她们比我小几个月,但我从未问她们喊过姑,都是提名道姓的。
她俩就帮我看,抬头仰望,并且说杨树上知了最多。我走到杨树下,把鞋一脱,像使轻功一样,那树还稳丝不动呢,我就悄悄地爬上树了,而那知了还在傻傻地叫着呢!
那时候我知道,母知了不会叫,肉多,好吃,而公知了会叫(公知了的腹部有两个薄薄的半圆,我们叫做“镜”,公知了鸣叫的时候,“镜”会一颤一颤的。),但公知了肉少,不好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扮演了螳螂的角色,用手猛一抓,那只公知了就在我掌心里“吱吱”地叫了起来。有时我还能一下子抓到两只,真巧,它们是正在交配吧!
我爬树抓知了,这效率太低了,爬一棵树最多也只抓住过两只!而有的小朋友会用竹杆绑个塑料袋套知了,人家的效率可就高多了,可我不会,我就这样找呀、看呀,爬了一个假期的树。开学后再去上学的时候,我的肚子上还挂了好多“血不淋子”(血印子),脖子也感到很不舒服,但我心里还是惦念着假期抓知了的时光,还是惦记着那烧知了的奇香!
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全村男女老少齐出动,到树林里逮知了的壮观场景。我们在树的侧面一瞄,发现一个黑疙瘩,伸手一摸,软软的,这应该是一只没脱壳的肉知了,这种知了肉最多、最好吃。晚上的肉知了,一批一批往树上爬,一直找,一直有。我有个邻居二奶,是逮知了专业户,逮一晚上,能抓小半筐。有的人连电影都不看,一直在林子里转着逮,能逮到后半夜。当然,晚上一有空,我也跟村里人一起往树林里钻。村里人有条件的拿个手电,照着树转圈看,我什么也没有,就“黑嘛着眼儿”往树上摸!
逮知了,最好的时机是暴雨过后。这是因为,暴雨过后,地“虚”,知了容易出土,出洞的就多,大家逮的也多。出土的知了爬上树枝,要脱壳了,肉乎乎的知了挂在壳上直扑腾,我们就一下子抓住了。逮住这样的知了,我当时的感觉比拾到一个带“引”的炮子还高兴。
那时候,有的小孩还喜欢恶做剧,把泥巴捏成知了的形状粘在树枝上,叫人们瞎高兴一场!
在庄上逮知了我一直持续到上高中,上高中后知道害羞了,逮知了时也就不再爬树了。后来我在石佛寺高中教学,那里也有好多杨树,下雨的时候我还去逮知了,但这时候我不再爬树了,而是用锄头挖,收获也不小。
据说知了在地下生长需三年多时间,有一种名叫“十七年蝉”的知了甚至在地下生活十七年后才能换来一个夏季的欢唱。它们不断吸取树根的汁液,就为了金蝉脱壳、一夜成名,可等它爬出来的时候,却成了人们口中的美味佳肴,这真真是它始料未及的啊!
现在城里人已把知了端到餐桌上了,“要珍爱知了的生命”,对很多人来说,估计已做不到,因为它太“香”了,它真的能刺激人们的味蕾,满足人们的口服之快啊!
听说故乡的夏天,知了越来越少了,但我想,夏天是不能没有知了的,在一个没有蝉鸣的夏天里,我会对故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

作者简介:张广会,镇平一高高级老师
总 编:孙宗信 曹向辉副主编:李华凌 张瑞敏执行主编:小 微 裴雪杰审 核:周鹏桢 曹向辉编 委:陈志国 李信昌牛永华
杨朝惠 王东照 郭成志
李浩雨 涅阳三水
徐志果 马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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