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郝敬东 | 西路苍茫(节选)

(图片来源:@郝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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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不需要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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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需要大自然

原文:43042字 :藏东,时光化解不了的奇观
山南,满挂着藏民族的历史画卷
来到拉萨,去了珠峰
归程的行囊多了高原的重量
-}|夜的好处在于它可以隐遁山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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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郝敬东
去西藏走走,不乘飞机也不坐火车,而是三五友人相约自驾自由行走。
于是,查询线路,拟定行程,购置装备,确立行期……最终大家商定冒雨季滑坡塌方之险,川(藏线)进青(藏线)出,斗胆去走一回世界高地。
乙未年恰逢西藏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七月二十日,我们从襄阳出发。十九天的行程,几乎马不停蹄,但我们也只是穿越了川西高原,走完了西藏东南一线;由拉萨西进去了珠峰,北上那曲过唐古拉山口,经可可西里以东到格尔木,穿柴达木盆地去青海湖,加上经西宁、兰州、西安返襄,全程九千二百余公里。
西路迢迢,疆域辽阔。无垠的高原与深切的大川,让我们纵览了浩瀚无比、绮丽多姿的自然风光,看到了小时候课本读过却一直无缘谋面的西部名山与江河奔流的真境实况;也让我们在苍茫的西路上捡拾到了一些珍贵的历史碎片,领略到了超乎我们想象的藏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与不朽精神信仰……
| 「川西,走过了才知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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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郝敬东)
过了雅安邛崃山脉,便是地理意义上的川西高原了。
可是,在雅安近郊午餐时,热心快肠的店主告诉我们,“三一八”国道天全段路面改造,单边放行,堵车没有个准头。建议我们走雅(安)—石(棉)高速,南下汉源、石棉,沿大渡河北上,从泸定再入“三一八”。
我们依计而行,路程虽然远了百余公里,也遗憾与“二郎担山赶太阳”的风物传说地以及“二呀嘛二郎山,高呀嘛高万丈”的神奇擦肩而过。但是,沿途不仅行车无堵,让我们观赏了大渡河两岸绝壁千仞的“地质天书”,邂逅了当年工农红军历艰越险的宝贵体验。
石(棉)—泸(定)公路一直游走在大渡河边。大渡河就像一位快乐的船工,吼着川江号子,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不离不弃地始终迎候着我们前进的车轮。这一段的大渡河流经大雪山、小相岭、夹金山、大相岭,山高谷深,落差千米,水急浪大。
惊涛拍岸的轰鸣声,使你不由不从心底敬畏亿万年来地壳演进的神秘力量,也不由不令你想起发生在安顺场渡口的英雄故事——同是腥风血雨的年代,同遇敌强我弱的境况,1863年5月,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在此遭到清军围追堵截全军覆没。
而1935年5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却在枪林弹雨中成功强渡安顺口,进而飞夺泸定桥,取得了决定红军命运的关键胜利,迎来了中国革命胜利的曙光。比较两大英雄史实,工农红军克敌制胜的法宝无疑是路线正确、信念坚定——正是因为共产党人怀有一颗中国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心,才会有十七勇士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才会有突破敌人血腥封锁、赢得伟大胜利的红色捷报……
历史总是蕴含着规律之力,散发着真理之光,历史也从来都与现实紧密相连。走过大渡河,感悟革命史——我们不能不倍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也更加缅怀革命先辈们的丰功伟绩!
傍晚时分,车至泸定,但见县城贴山面水而建,大渡河依然波涛汹涌,泸定桥依旧钢索紧拽。只是,作为世人景仰的红色之桥,大概封闭不可通行已有许久。她静静的很有历史苍桑感地横卧于大渡河两岸,仍凭游客驻足瞻仰,拍照留念。因为车多人挤,我们只能减慢车速,向桥投去深深的注目礼,留下了未与“英雄桥”合影的遗憾。
| SANWENJIE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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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郝敬东)
对于从川藏线去西藏的人们来说,“三一八”是一条充满危险也充斥着无尽美景的神奇之路。
泸定到康定公路标注为五十一公里,海拔爬升竟达一千多点。从这里插入“三一八”,第一感觉便是路陡了不少。同时,从石棉北上和从天全西进的车辆在此汇合,使这里的车流量骤然加大。
更有骑行一族,像是突然从泸定城冒了出来(其实是他们经天全到泸定,而我们未走该路段没有发现他们),成群结队,驮着“反光绿”行囊,裹着户外行头,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想象他们骑着自行车远走高原,以超常的毅力去翻越一座又一座高山、跨越一道又一道河流,像苍茫大地上的一粒粒微尘,强悍地与炎炎烈日、狂风暴雨、高反及各种潜在危险抗衡,我不禁肃然起敬。
也许,在经历了这趟苦行僧式的西藏之旅之后,他们会重新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自我,使自己的精神渴求得到一种极大满足,使自己的心灵得到一次极好净化。我从不写诗,却即兴为他们咏出了这样的诗句:
一路钦佩骑行人,户外行头裹全身;
四肢协调齐用力,万里单骑朝圣城。
骑行川藏显神威,两轮生风细体味;
日晒雨淋皆不惧,砺志增识长智慧。
(图片来源:@郝敬东)
一首脍炙人口的《康定情歌》,不知令多少人心驰神往。
如今,这首世界经典民歌,作为地球人与外星人勾通的使者,已由人造卫星送上了太空。车近康定,我首先想到的是那首“溜溜调”。当然,康定还是历史上南北民族迁徙的核心通道,更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对于这样一个既是情歌产地又是藏汉文化融合之域的城市,我们原本计划停留一晚,实地感受一下她的魅力。无奈正值旅游旺季,康定城内的大街小巷几乎停满了各式旅行车辆,打问数家宾馆均告客满。我们只好向她怏怏作别,前去七十公里外的新都桥投宿。
夜的好处在于它可以隐遁山的危险。折多山,是我们进入川西藏区后的第一座高山,最高峰海拔四千九百六十二米,公路必须经过的垭口海拔也达四千二百九十八米,它是大渡河、雅砻江的分水岭,也是汉藏文化的分界线。
折多折多,山如其名。即使被夜幕掩映,我们也通过越野车大幅度、连续性的转弯,感受到了公路来回盘绕的弯折多多。车过山垭,胸闷气短、耳塞头胀非常明显,心里还遗憾着登高却不能望远——倘若是白天,折多山茂密的植物与秀丽的风光,远处贡嘎山(号称蜀山之王)美丽的冰川与多姿的云海,还有传唱百年“溜溜调”的跑马山的浓郁风情……大抵都会尽收眼底吧。
更有不美的是,盘桓而下新都桥,据说一路风光无限,被称为“摄影家的天堂”,却为暗夜所吞没,让我们的相机下岗。或许,远足都会留下遗憾——我们只能以夜色可以增加行车安全感而聊以自慰了。
(图片来源:@郝敬东)
新都桥的早晨有点特别,寂静,清冷,七月的天,却只有摄氏六度,空气环境、行人衣着都似入了深秋。七时起床,拿上相机下楼想拍点新鲜,却总是选不好角度。天蓝山青,景色绝佳,能见度与通透性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可镜头却不知对准哪儿更好。
清晨的太阳,却那般明丽,照在山顶上特别耀眼,与还未被阳光照着的硕大山体形成强烈的阴阳反差——山顶是草,一抹亮绿;山腰多树,一片黛绿,乍地一看,有一种失真感。
这里已是典型的藏区,路边就有一座藏传佛教寺庙,石墙红檐,白塔金顶,与其遥遥相对的北山半腰,成圆锥状缠扎的五彩经幡(印有佛经、佛像等图案的丝质布块,有蓝、白、红、绿、黄五种颜色,缠挂的色序不可错乱,分别象征天空、祥云、火焰、江河和大地。藏传佛教认为,经幡随风每飘动一下就是诵经一次,从而表达人们不停地向神祈福求佑)像是搭建在山上的一间花屋,甚是惹眼。
经幡之上,是白漆刷写的巨大藏文,经寻问才知是“扎西得勒”(欢迎、祝福吉祥的意思)几个大字。拉近镜头拍摄后,手冰脸凉——呵呵,并非新都桥不热情,而是自己估计不足衣着少了。
饭后出发,从镇子西头经过,一片藏式民居映入眼帘——皆是单门独户筑屋,两层,平顶,墙为石料,不做粉饰,古朴而厚实;窗户见方不大,窗檐和门楣都涂着红、黑、绿、白等各色彩绘,图形有太阳,有月亮,更多的是一些三角图案,想来应是藏胞的一种精神图腾或宗教崇拜吧。
藏人其实非常爱美,每家每户向门一面的房顶两头都建有小型花坛,种植着各种鲜花,花坛旁无一例外地都挂着鲜红的国旗,成为一种美的装饰,也是藏民爱党爱国的一种体现吧。
(图片来源:@郝敬东)
郝敬东,湖北省保康县人。现任襄阳市史志研究中心主任,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市县党委办公室、政研室工作期间,累计撰写各类调研报告150余万字,其中被市级以上党报党刊及专业期刊发表120余万字,曾先后出版调研文集《大山通途》(被评为襄樊市1998至1999年度社会科学三等奖)《古城思絮》。作品散见于《中国报告文学》《长江丛刊》《人民日报》《人民政协报》《人民代表报》《湖北日报》《羊城晚报》等30余家报刊。乡土散文集《让每一寸土地都美》由上海文汇出版社出版,游记散文集《西路苍茫》将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主编:卞毓方| 出品人:李剑锋副主编:丹青丁一 梁长峨余继聪 姜君商务合作请发邮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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