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小河，流动的歌
作者 / 夏 飞
家乡的小河，从城中穿过。河水波光粼粼，缓缓吟唱，年复一年地涌动历史，记载着家乡点点变化，也承传着家乡人的苦辣酸甜。
自小喜欢和小河亲近。家乡的小河，养大了我们，也培育了我们沉甸甸的希望。
还没有用电也没有自来水的年代，父亲总挑着一对巨大的木桶去河里挑水，每只木桶足以装下他的一双儿女。夏天来临，我喜欢跟着父亲去河边。在等待那对大桶装满清水的短暂时刻里，我可以在河边浅水里嬉戏、看鱼儿亲吻小小脚板儿，脚踩着细软的白沙，就像踩在缎面上，舒服、滑溜，让我不忍离开。大桶盛满清凉以后，父亲便弯腰挑起来，顺着陡峭的码头石级艰难地向上攀行，弯曲的竹扁担像父亲辛劳的身影，负担起全家老少的清净平稳，承载着全家人的渴望。
冬季来临，母亲实在无法一个人把全家人的脏衣被带到河边，就由我们兄妹帮母亲用小篮把衣物送去。凛冽的北风中，母亲吃力地用石块或衣杵砸开冰面，红肿的双手僵硬地浣洗着衣物。直到我们手脚冰凉、脸耳通红，母亲才洗完衣服，我们互相鼓励着、搀扶着攀上码头，就像又完成了一次艰巨的任务。
家乡的清流，沉淀历史、成长岁月，孩提时代快乐的认知、单纯的理念，开始被另外一些场面改变、丰富。
记得那年夏季，天气阴沉沉的，压抑得小城南北暗无天日，连续的降水，漫过了河上的老桥，上学的、上班的，全部禁行。父亲和叔叔们老不在家，据说都到河边抢险救援去了。那感觉，无异于大兵压境时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壮阔激烈。我偷跑到河边，但见水上时而漂过鸡鸭猪牛，有些禽畜还在发着垂死的哀号，伴着在飞沫中的洪流咆哮，绝望地在人们眼前相继沉入水中。家乡的小河，无力抗御洪流的粗蛮暴躁，翻滚着浑浊的浪头，痛苦地交响悲怆……
又过了许多年，一个参加完高考的孩子，心情轻松地到河中戏水，却一头沉入水中，永远看不到不久后送达的录取通知书了。平静的水流提前结束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却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他顿足捶胸的父母，留给了他怅恨难已的兄弟姐妹！
家乡的河水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助，也让我感受着家乡的人们改变环境、战胜自然的决心和能力。
时光在小河中不断地流走，历史却像河底的沙砾一样日累月积。河道治理、两岸修葺，坝留清泓，水溢霓彩，小河焕发青春，成了小城人们游览的景点、休憩的乐园。高楼栉比，岸柳依依，小河演奏着如歌的行板，四季更迭，变换不掉的是小城流水的风韵。小河像块磁，释放出无限的能量，吸引着家乡人和外乡人，满足赏心悦目的需求；小河像首诗，点缀了生活，激荡着人心，畅漾小城情怀。
我喜欢游走河岸。听桨声欸乃，沙鸥欢叫，钓者闲歌；看层楼倒影，岸芷汀兰，游人嘻呼，多少劳累顿去，几多悠闲在胸。烦愁时，在水一方，将心思化成小船，载起忧虑和闷燥，渡一舟苦难，洗一身尘嚣，随微波悠游，吐故纳新，淡静心胸，然后释然。
家乡的河，潺潺行歌，平常自在，没有大江大海的壮阔，也缺乏名湖奇溪的空灵，在我心目中，却能够洇家乡历史、流自我心情，沉静、和缓，吟诵永远……
诗人简介：夏飞，又名雨润霞飞，男，1963年出生，河南省信阳市潢川县人，信阳市老年诗词协会会员、潢川县老年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教育报》、《教育时报》、《信阳日报》、《海外头条海外诗歌联盟》、《中华诗词在线》、《世界诗歌作家网络文化传媒》、《天韵诗苑》、《宁古塔作家网》、《箐橙园》、《洗琴调韵你御风》、《文学百花苑》等纸媒、电子期刋及平台，并录入《当代中华诗词集成》、《全国抗击疫情诗词作品集》、《枫叶诗选》等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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