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作家】第167期 |?|| (湖北)成志:怀念我的祖父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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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孝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传承，这是一篇感人至深纪念祖父母的好文章。作者平铺直叙，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祖父母的深切缅怀，越读越让人感同身受。特别是随着各个细节的渐次展开，把祖父母的勤劳智慧描写得淋漓尽致，值得我们学习和钦佩。掩卷长思，百感交集，内心久久难以平静。敬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一定要把它发扬光大。
怀念我的祖父母(下) 作者●成志 1968年初夏的一天，时间虽过去了50多年，儿时的经历今天仍历历在脑海中，一想到那日的情形，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一种难以名状的心酸痛彻心扉。 那日天晴，太阳出来很暖和，之前落了七、八日雨，地上还有些湿漉漉。家里一百来斤腊肉作潮了，祖母看到好天气就搬一张低桌，铺在门前敞坪，再铺上蒲篮，将腊肉一一搬出来晾晒。祖母收藏堆放腊肉很有方法，每年几乎能吃到陈接新。那天祖父扛着锄头下地了，家里人都出去有事去了，家里只有我们婆孙俩。晴好天气田铺好多家剁来芥菜在洗衣埠洗，好多小伙伴跟着大人来到小河边玩，四岁多的我也凑热闹，跑了过去一起在河边玩耍戏水。 我玩累了回来，祖母正坐在敞坪椅子上做针线活照看腊肉，看见我一身泥巴，鞋和裤子都打湿了，气得拿根竹枝条抽打了我两下，我堵气倔强地坐在台级哭了起来，祖母只好回屋去给我找衣裳。我在抽泣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待我从人们的嘈杂声醒来，看见祖母痛苦扭曲的脸，正被人搀扶中往屋走，嘴里不断哼出“哎呀、哎呀”痛苦的呻吟声。原来当祖母找到衣裳刚走出大门时，一只大黑狗溜了过来，叼起一块腊肉就跑，祖母迈着她那三寸金莲小脚三脚两步跨下台阶，随手拾起一根竹棍就赶，追到横亘在檐沟上那块红筋大石板上面时，一个趔趄踩空，摔断了右大腿骨。
祖父和家人们得悉祖母摔伤，纷纷赶了回来，在众人的建议中，着人去大桥铺垅内请跌打师傅来治疗。过去象这种摔跤断骨没有什么好的先进治疗方法，无非是用上夹板绑定，躺在床上静养，让骨头自然愈合，再开点红花、三七等药内服来排除瘀血手段，没有吊水消炎一说。祖母就这样躺在床上，动弹都困难。一般人而言伤筋断骨得一百天以上才能恢复，而对于年逾66岁的祖母来说，尤如鬼门关走了一遭。经此一劫，不几日祖母面色就变了，肌黄得呈菜色…… 祖母有病在身，不能照看服侍我了，我也不能成为累赘麻烦祖父他们，就被父母亲带回了龙港。 那年的阳历新年父亲厂子里放假，父亲称了点肉领着我回了田铺一趟。记得那天天气很冷，刮大风，是个阴沉沉的天，到星潭下了班车，天空已下起了小雨，跟着父亲走星潭老街在那用木板上下来关闭的老铺子合作社商店里，父亲想买把伞，那种竹杆桐油浸染的黄色布面伞有点贵，父亲舍不得，看我冻得通红的手，花了四角多钱跟我买了双酱色线小手套。后领着我顺着老街檐沟下躲着雨走，来到我那开裁缝铺的黄家姑爷家里借了把伞，泥一脚水一脚回到了田铺。
那天见到祖母，在火炉下她老人家蜷缩着斜靠在用草垫旧棉絮围起的一个特殊位子上，面容枯槁很憔悴，病怄怄的一点精神都没有，畏寒怕冷，不时要咳几声，已瘦得不成样子了。幼小懵懂的我只是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婆婆，也不懂过问一下祖母病情怎样就跑一边玩去了。 祖母顽强地挺过了1969年的己酉鸡年，生命定格在1969年正月初九日晚上8点多，她老人家恋恋不舍地永远离开了我们。记得入木关殓时，满堂孝白，五岁的我跪在堂前看见祖父涕泪涟涟、不停地拍打着棺木，大声呼喊着祖母的名字，满堂哀声一片，祖父那苍老的、嚎啕大哭声，虽已五十多年过去了，那一幕犹记在耳，仿佛就在昨天！ 祖母登山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雪，那是己酉年第一场春雪，天地同白，群山低首，河水呜咽，祖母的逝去无不让我们一家人悲痛欲绝，她老人家的逝世在当时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是重大的损失！祖母一生慈悲为怀，宽厚待人，与人为善，六十多岁就不幸逝世，天不假年，令人悲乎！
祖母走了，对祖父打击很大，明显衰老了许多，身体大不如以前。生活习俗大为改变，烟酒都逐步戒了，再也没去河边扳筝、闭弯装笼搞鱼。每天赋闲在家，想我们这些孙辈了就来龙港住住，无聊了就与一帮老人坐在一起谈谈天，来消磨打发着时间…… 祖父就这样平淡地安渡着时光，时间到了1973年的上半年，祖父身体出现了不适，分别在龙港、阳新检查治疗过，最后检查结果出来是得了膀胱结石，限于当时医疗条件，加之祖父已七十多了，只有采取中西医保守治疗，并不理想，病情渐渐加重，到了第二年4月份已卧床不起了。可怜的祖父，一生谨小慎为，忠厚为人，英雄暮年，竞是这般宿命、竞是这般结局 ; 在病床里折磨了几个月后，由于免疫力低下引起多脏器功能衰竭，于1974年农历7月25日晚上7点多安祥地闭上了双眼，走完了他艰苦奋斗的一生。 人生不过百年、人生如戏，你刚唱罢我登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人有生老三千疾，长辈们都是在不同原因情况下远离我们而去。一代又一代人的承先启后，一代又一代人的绵延传递才形成了华夏悠久历史传统、才形成了这个社会文明。
祖父他们不是我以我血荐轩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救黎民于水火的革命先驱，更不是名闻遐迩，显赫一方的商贾名流，他们只是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来千千万万劳苦大众中的一员，他们凭着自己的认知、来理解、来面对生活，他们有自己的道德观念，有自己的为人准则，他们的日子，年复一年，过得极平常、极平常，但就是这些充满劳碌、艰辛、琐碎奔波的平常日子，饱含了他们曲折的遭遇，生命的悲欢和对未来日子的希望;他们的一生，娶妻生子，春种秋收，然后盼个儿孙满堂，按人生自然规律地走向千百年来人们心目中理想的人生结局，他们过世后，除了两三辈内的后人，除了家谱、墓碑上还有他们冰冷的名字外，估计没有人会再记起他们。他们就如同山野里随处可见的一株小草，看上去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朴实无华，正是这千千万万离离原上草一样的先人们，无私奉献地哺育了后代，击鼓传花般传递着爱，让生命的长河，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身上，缓缓地流过……
作者简介
成志，湖北阳新人，笔名：龍游天涯，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相如作家】编委
总 编:成金洺
主 编:苏 伟
审 定:李良飞
编 委:成广生 董志平 胡华文
尹燕忠 铁 裕 彭 鹏
唐贵宗 王良炬 王亚林
顾 问:何春笋 戚文春 成松柏
唐健雄 任文虎 唐健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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