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挣了两百万,娶的却不是我(二)

因为童星和几个铁杆同学去了省城念高中,高一暑假我们又来一次毕业聚会,一群人喝了啤酒,我也喝高了 。
肖南一个劲地为我挡酒,说:“你也就喝过芬达,凑啥热闹?”
童星斜着眼说:“肖南,你心疼就直说。哥们可是光明磊落地想对何欢好来着,你怎么说?”
我面红耳赤,怼了回去:“胖子你喝多了就管不住嘴 , 还拉上肖南。 ”
肖南很淡定,丢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胖子你懂吧?”
我头都大了,这话传出去,我将在市一中声名大噪,想过清静日子就难了。
再说醉话岂可轻信?我又急又气,吼了一句:“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你们还在胡说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醉话。
我爸重男轻女,从来没对我有个好脸色。
重男轻女


印象最深的是我七岁那年,妈妈要出门做客, 我死活要跟了去。
因为下着大雨,妈妈就把我留在家,和爸爸在一起。
我嚎啕大哭,爸爸阴沉着脸走近我。
我只觉身子一紧,瞬间被抛到高处,伴随着一声巨响,我自由落体着地屁股震得生痛。
等眼冒金星的我回过神来,已被滂沱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被爸爸从窗口甩了出来 。
暴雨中的我,绝望地哭喊:“我以后长大了,绝不会养你。”
尽管妈妈时常因我和爸爸争吵,尽管我和爸爸漠然相对,可我还是不希望他们离婚。
我没得到过完整的爱,不想再失去完整的家。
但当年暑假,他们吵得特别凶。
妈妈嫌爸爸酒驾撞车赔钱,还轻视我。
我爸觉得车祸是偶然,欠债慢还钱。
至于管小孩,都是老婆的事。
这次吵得整个大院人尽皆知,流言四起,说我妈要跟某个大老板跑了。
整个聚会,我喝下去的口口都是愁。
人慢慢不清醒了才失态又失言,尴尬地跑进了溜冰场。
眼看就要摔跤,我闭上了双眼。 初次表白


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傅还没来,徒弟怎么能独自撒欢?”
肖南一双手紧紧环住了我,两人被巨大的惯性冲到墙角。朦胧中想起,这是肖南第一次抱我。
“何欢。” “嗯。” “何欢。” “嗯,有事你就说。”我又没好气了。
“他们不要你,我要你,等着我。”肖南认真地凝视我,突然低下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般一碰,我顿觉四周幻灭。
而星眉剑目的肖南光芒四射,就像是刚从七彩祥云走下来的盖世英雄。
短短几分钟,盖世英雄就回神过来跑了。我的心绪大乱,这一吻,他是醉还是醒?
是醉了吗?因为他当时意乱情迷。是醒吗?第二天他浑然不觉或故作不知。
那一年,我们十六岁。
我白白地忧伤了一个月后,家事戏剧般圆满收场。
因为我妈意外怀孕,高龄又不敢引产,于是我的家庭完整无缺地继续运转。
只是我没想到,一年后父母闹离婚的命运会降临到肖南身上。
而他,明显没我这么走运了。
高二暑假,我正准备找肖南借?梦里花落知多少?看看。
伯母叫住了我:“欢儿,肖南父母吵架了,听说闹离婚,你现在不要去找他。” 离婚?那肖南怎么办?
我拼命跑到肖南家,只见杯盘狼藉空无一人。
我再跑到铁轨旁,在一个昏黄的路灯下找到了肖南。
陪着他的,是一堆啤酒瓶子。
茫茫夜色下,肖南目光深沉。他每喝完一瓶,就狠狠地甩往铁轨。
酒瓶碎一地,就如我们的心。
“肖南,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怯怯地说。
“走,都给我走得远远的。”肖南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外推。
“肖南,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我不顾一切地反手抱住他,他推搡了一阵,终于停下了。
泪水滚滚地滴在我手上,还带着体温。
肖南的父母离异了,他被判给了后来再嫁的妈妈,跟着转学到了省城高中,和童星是隔壁班。
那是我和肖南相识后第一次长别,他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了他 ,我们甚至来不及伤离别。
也许,她是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听说她的新家安在了上海。
开学后一周,我接到了肖南的电话。
“何欢,我不在你不要偷懒,我想考上海交通大学的通讯专业,你也考到上海来吧。”

肖南,省城的生活五光十色吧,你还记得我吗?”虽然转学不是他的本意,我终究有几句怨言。
“何欢,你一定要记得,我等你。”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好吧。”我回答得很勉强,心里的坐标却指向了上海。
高三是压抑的一年,题海战术越演越烈。
每天我都看书到晚上十一点多,熄灯后点蜡烛。
和肖南每周通一次电话,每个月末,他不是寄一套?梦里花落知多少?之类的书,就是寄与上海有关的风景照。
我知道,肖南的成绩越来越好了,考取梦中名校,只是时间问题。
他是以这种方式召唤我,给我打气。不出意外,我们大学同城可望,同校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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